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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學前鬱鬱沉悶的期待

 

         今年年初,很幸運地覓得教職,衷心感謝所有幫助過我的朋友。經過一學期《行政法》、《土地法》以及《民法整合專題研究》的洗禮,我感覺自己對「法律學」的體認似乎更深了一層,所謂教學相長大概就是這種感受吧!新的學期已確定了兩個科目:《勞動法與社會法》及《法律與生活》,原本打算在開學之前把課程完整準備好,但一方面出於求好心切,他方面過去未曾研究此一領域,因此直到開學前夕,仍然未能完整準備好課程。此外,系上通知尚有可能開設未確定的課程:諸如《保險法》、《消費者保護法》或《租稅法》【註1,所以又挪了部分時間進行準備,於是本該陽光普照的暑假,增添了幾分「鬱鬱沉悶的氣味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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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註1最終這些課程都沒有機會擔當,花了五千大洋買書閱讀、筆記與規劃課程,看來唯有留待來年幸運之神為我開門。

 

         新的事物一開始總讓人卻步,惟一旦邁開腳步前進,其實新舊之間沒什麼差別,很多知識形式上是新的名稱,骨子裡卻是再熟悉不過的既有事物。我們需要的往往就是一點點「好奇心」加上一點點微不足道的「勇氣」罷了!總之,準備的倉促,或有心虛;準備的過於周延,失之僵化。「過與不及都不好」。於是我舒了一口氣,將無線麥克風、虎牌保溫瓶、書籍、筆記以及各類文具一一清點【註2,靜待開學日的個人登版先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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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註2自從教書以來,買書自是不手軟,慢慢的文具也越買越多,越買越精,近日購得一批日本製筆記本,如獲至寶,雖價錢為台灣製三至五倍,但使用之後,完全值得!

 

教學是自我期許的舞台

 

         經過上個學期的洗禮,我對於教學方式與評量都有了基本想法,這個學期我想要更進一步的打破自己一些堅持,我決定不再浪費時間點名,也不再為學生的期中期末考試擬答(但是仍會將上課綱要與內容上傳供學生下載)。我發現學生有自己「獨特的價值觀」,即使沒什麼道理,我也應該尊重【註3。因此,實在沒必要花那麼多時間去做一些無價值的事情,大家都是成人,「自我負責」應該是常識。不過,我不點名,也不會當學生,蓋花錢選修學分本身就是一件「值得歌頌的美德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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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註3即便我每一個考題與擬答都考前公布,仍然只有百分之十五左右的學生符合答題水準,這讓我非常驚訝:答案白紙黑字寫給你,竟然也不願意閱讀。這種無所謂的態度,讓我實在難以理解。

 

          我自己也是一個「怠惰成性」的人,沒有資格指摘別人,所以我一方面教書,同時也一方面在學習。我教書的習慣一向就是要教完課程預定範圍,而且教學內容更自我要求要教得完整。這個學期,我還希望自己要能「教得夠好」。作為大學教師,能把課程教的完整已屬人中龍鳳,要求要教得好實在算是一種奢求。話說回來,教學不過就是「誠心誠意」,一位教師究竟花多少時間讀書與思考,完全反映在課堂上如何說文解字,這世上任何「責任制」的工作終究不過是自我期許而已。

 

藉著教書重新拼湊自己的支離破碎

 

         這幾年已經習慣自己的「支離破碎」,脫序的生活讓我喪失了紀律,為所欲為的結果,就是沒有任何一項「活著的驕傲」為自己留存下來。簡而言之,完全的墮落、拒絕思考以及避免進行稍具難度的閱讀。寫作幾乎停擺,即便有,亦是鳳毛麟角,或者荒唐的個人傳記生命反映,過去引以為傲的學術研究工作早已蕩然無存。活著就像死了一樣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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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重新組織自己,作為一個認真思考的人,極其困難。常有人勉勵重症患者,可利用生病休養期間,多讀書,尤其是加強外文。提出這種建議的人,可能只得過重感冒,最多是摔斷腿這類微不足道的傷病。當一個人罹患絕症,若願讀書當然是件好事,但要求讀困難的書籍,或者學習外文,那真得無期待可能。我前幾年,只願意讀些藝術類或歷史書籍,法律類書籍幾乎一本都沒有唸過,連我自己公開發表的論文,都讀不下去,而且還覺得寫的真是糟。

 

         一個人在肉體崩解之前,心靈已經支離破碎,甚至死了。死期可望,身心俱疲,還能做些什麼呢?整日吃喝拉撒,隨著不用思考的節奏與影像,度過餘生。

 

         這幾年,我重新反省,有了改變,但很難言說。舉個例子,這就好像讀書寫字過後,桌面一片狼藉,這時候將書冊擺回原位,將筆墨收好,雖然明天繼續讀書寫字,但還是要「拾道乾淨」。我現在則是藉著教書的機會,嘗試純淨自己的生活,將支離破碎重新拼湊,儘量回復原狀,甚至比原狀更好。

 

         當然,我知道向往如何與實際如何,本是件不必向往之事。我至少這樣想過,這比我完全不在乎這些事要好,至於好在哪裡?我也說不上來。

 

從白天到黑夜的行走

 

         每個星期四,我五點五十分準時起床,趕搭「六點三十三分」桃園開往台北的區間車,這一班車很有趣,因為上一班車五點五十六分發車,所以一般通勤者以搭這班車為常態。月台上很多人,車廂內更多人,大多數人眼睛都盯著手機,貫徹「身心分離命題」,有些人嘴角揚起微笑,有些人緊鎖眉頭,自行走在自己的意識流動之間。

 

         到了台北車站,轉捷運淡水線,再轉淡水客運,約莫「八點一刻」,抵達學校。悠閒的吃頓早餐,喝杯咖啡,信步走進古老的圖書館三樓,準備待會上課流程,「準十點」抵達另一棟大樓三樓同一群年輕人談談法律。兩個小時之後,找間小店吃頓午餐,休息片刻,喝杯咖啡。然後又回到圖書館,窩在三樓那個小小角落,繼續讀書、筆記與思考。

 

         一直待到晚上,收拾好行囊,簡單用些餐點,在夜色籠罩的淡水夜晚,「六點半左右」又回到日間上課的大樓,遇見老朋友,開心的說說話,然後步入教室,同幾位年輕人談談法律,愉快的完成兩小時的教學。喝口水,繼續依循來時路,反向尋回遠在桃園的家,大概「十一點左右」,結束「十七個小時」的行走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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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從白天到黑夜的行走,「算是旅行吧」!沿途風景很好,遇見的人也都對我很好,不過,少了好吃的食物,缺了美味的咖啡,還是那句老話:「人世間若是太圓滿,反而不那麼美了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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